2024年08月29日
□马润涛
秋风是追着秋雨来的,它们像一对恋人,有时候缠绵得扯都扯不开。不过这是暂时的,它们的恋情多是无果而终。
秋雨
今年第一场秋雨依旧下在夜间,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春雨、夏雨。我不知道雨为什么多下在夜间,也不知道下雨的确切时间,因为下雨时我正做着乱七八糟的梦。应该说我是被噼里啪啦的雨滴声吵醒的,当然也可以说是邻居家的雨搭告诉我的。
因下的是不紧不慢的小雨,我就有时间去慢慢回味思索这雨。我发现,秋雨既不同于夏雨,也不同于春雨。秋雨总是迈着轻盈的脚步,慵慵懒懒,淅淅沥沥,缠缠绵绵,娇弱无力,既内敛又矜持。而夏雨则有所不同,夏雨通常都伴着电闪雷鸣,尽管有时候雷声大雨点小,可仍掩饰不住它那急性子和那火爆的脾气。夏雨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,有时候甚至连招呼不打就突然而至,这样的雨也叫骤雨。夏雨还有一个突出特点,就是“东边日出西边雨”,人们通常把这种雨称为“车辙雨”。秋雨也不像春雨那般撩人,总是给人以冷冷的凉凉的感觉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秋天偶尔也会下一场大雨、暴雨,譬如台风过境。
“秋雨,秋雨,无昼无夜,滴滴霏霏。”秋雨连绵,多数时候秋雨都是不下则已,一下就没完没了,下得让人心烦意乱。不过这是对孩子们说的,因为这样的天气孩子们不能到外面去玩耍。可大人却恰恰相反,大集体时社员们常盼着下雨,甚至连续下几天雨才过瘾,因为这雨不仅对庄稼好,而且人们也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。秋雨虽然中间也有停歇的时候,但停顿的时间都不会太长。小时候我最烦下这样的雨,因为每当秋雨连绵的日子,家里常铁锅冷灶少了烟火气,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,即使吃得上,也是三餐变作两餐。其原因就是雨天柴火潮湿难燃,有时候还断柴没得柴烧。这时村庄即使还有炊烟飘起,也都很低,且浓稠得化都化不开。
秋风与秋叶
秋风是追着秋雨来的,它们像一对恋人,有时候缠绵得扯都扯不开。不过这是暂时的,它们的恋情多是无果而终。分手是难免的,分手后的秋风,总给对方带来些许凉意。“雨色秋来寒,风严清江爽。”这似乎说的是晚秋,这时的秋风变得有点萧瑟,秋风中一排大雁正嘎嘎叫着飞向南方。
秋风扫落叶,秋风又是无情的。一叶知秋,秋风最早给人们带来秋的消息。秋叶有的先落有的后落,先落的秋叶大多是病叶,它们之所以早早离开母树,一定是自身出了问题。“一声梧叶一声秋,一点芭蕉一点愁。”秋叶在秋风中慢慢老去,先是浅黄,待到变成土黄时,秋风也该送它回家了。落叶归根,树根和大地是叶的最好归宿。“秋后无霜叶落迟”,秋叶最怕秋霜,特别是严霜。一场严霜过后,树叶一夜改变了容颜。小时候在故乡,印象中地瓜叶子是最怕霜打的,往往一场严霜过后,墨绿的叶子全变成黑色了。霜分苦甜,严霜也是苦霜。当然,树叶比地瓜叶要坚强得多,不经过几场霜是不会落下的。“树上黄叶犹恋枝”,有时候黄叶也像人一样,即使被秋风吹得瑟瑟发抖,也还恋着这个世界,不肯轻易离开枝头。
秋山、红果与巧云
“空山新雨后 ,天气晚来秋。”一场秋雨,秋山无纤尘,苍碧而悠远。草木洗尽铅华,秋山显其本真。农谚说,立秋三天寸草结籽。人活一世,草木一秋。此时,秋草在秋雨的洗涤下,呈现给人们的是一片苍黄,并在秋风中俯俯仰仰。
秋山红果,也算是故乡秋山的一道风景,最先红的是酸枣。近日老家来人说,人们采摘酸枣都采疯了,说一斤酸枣能卖五六块钱,还说根本不愁卖。在故乡柿子和山楂成熟比较晚,这两种果树我们村原来都有,特别是山楂树比较多,村前响水河南岸的河湾里曾有一大片山楂园,不过现在这两种果树已经很少了,尤其是柿树几近绝迹。
七月、八月看巧云。秋天在故乡观巧云对我来说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。所谓巧云,就是那种很奇特、很好看的云彩。看巧云多数时候在早晨或者黄昏,这时候的云彩形态不仅变幻多,而且色彩极为丰富。如果是雨后,天空常出现彩虹,赤橙黄绿青蓝紫,可谓异彩纷呈。不过白天在山坡或地里干活也能看巧云,有时候锄着地一抬头就会看到,只是这时候的巧云不是彩色的,而是洁白的云朵,一会儿像山峰,一会儿像骏马,再一会儿又变成一群绵羊。自从进了小城,这天上的巧云,随着楼越长越高、视野越来越窄,多年都看不到了。不过每到秋天站在楼前院子里,望着辽阔的天空,我还会想起故乡那织锦似的巧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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